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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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警告:　看完这章肚子会饿。


从看到夏洛克和约翰站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 哈德森太太打从心底认为这是她遇见过最完美的一对。“这两个小伙子就该在一起。”她的直觉几乎是用力地敲打着她的后脑勺来提醒她。而事情的开始一如所料,他们互相吸引, 就像被宇宙中神秘的引力牵扯着一样, 他们的体味因为对方的存在而耸动。尽管房东太太已经长了点年纪了,但这些微妙的变化还是没有瞒过她的鼻子——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嘿, 夏洛克。”哈德森太太向躺在沙发上的侦探打招呼, 假装没看到壁纸上那三个新鲜的弹孔。

“嗯——”夏洛克懒懒地回应, 眼睛还是黏在手机屏幕上。

房东太太摇了摇头, 走近他的身边说,“你得向医生道歉。”

“什么?”夏洛克终于把视线移到房东太太身上, 阴森森地说,“你一定搞错了什么, 而且错得离谱。”侦探说完后又像懒得争辩一样缩回沙发上。可是在他把后背留给太太后又不甘心地补了一句,“你可不知道你的“好医生”干了些什么。“

“噢, 夏洛克, 那你怎么不听听看我知道些什么呢? 我知道你们闹别扭了,我知道你一向得理不饶人——” 房东太太并没有因为夏洛克的一记眼刀而停下来, “——我知道从来没有人能当你的室友两个星期而上。”

夏洛克“哼”了一声, 终于从沙发上起来,愤怒地刷着手机屏幕。

“而你也从没有让别人插手你珍贵的案子。”

在太太说完之后, 夏洛克把握着的手机塞进她的手里。

“这是?”哈德森太太接稳了手机, 却因为老花不得不把它举得远远的。

“念出来。看看无辜的约翰.华生做了些什么。”

哈太森太太需要她的老花眼镜, 但是暴躁的侦探显然不想再多等5分钟了。于是他在她的耳边大声念道,“夏洛克.福尔摩斯有着过人的本领, 他可以在3分钟内演绎出别人的一生,可是在某些领域却极端地无知。”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夏洛克的牙关迸出来的, 他念完后整张脸愤怒地绷紧着。这个短腿前军医竟敢这样形容他!无知! 而且还把它放在网上! 

该死的博客写手! 夏洛克烦躁地瞄了一眼那个不断增加的点击数字。完美!漂亮! 愈来愈多人看了这段愚蠢的文字, 可怕的是那些人的智商肯定不比那个可恶的omega医生高出多少,恐怕不管他写什么都会照单全收。

“他称赞你了, 夏洛克。”房东太太试图安抚怒气冲冲的侦探。

“哼! 如果“无知”也算是称赞的话。“

“不要和你的室友过不去。”

“你为什么不把这话告诉他?”

哈德森太太叹了口气, 神情哀伤地看了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壁纸一眼。她别过头的时候发现餐桌上放着几个超级市场的纸袋,“我以为华生医生会是你的好伙伴, 之前可没有人给你去超市买这买那的。”

“那是我买的, 这肯定不是你犯的唯一一个错误。”拿回手机的侦探又回复了太太刚进来的姿势。

太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在离开起居室前顿住了脚步,她犹豫了一阵才说, “华生医生似乎在找新房子。”

沙发上那个深蓝色的背影因为这个消息而抖了一下。

“在我碰到华生医生之前有个小伙子对楼上的房间挺有兴趣的。或者你应该跟他见个面,夏洛克。你知道, 我总要把它租出去的。”

在沉默拖长到房东太太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 夏洛克才又像方才一样懒懒地“嗯。”了一声。而哈德森太太根本没搞懂他的意思。

*****

 
自从小商店那一晚之后, 约翰一直避免和夏洛克共处一室。他过着早出晚归的日子,除了睡觉几乎不待在221B里。直到今天下午,他听到夏洛克接到了一通带来案子的电话。那似乎得花上一点时间, 因为他听得出夏洛克声音里的愉悦。除了一件精彩绝伦的案子还有什么能取悦世上唯一的咨询侦探?于是约翰计划提早进行他的晚饭,那他可以好好地在久违的餐桌上享用一次正经的晚餐——外带的海鲜炒饭和一份煎饺子。 
 
约翰轻快地哼着歌, 在餐桌上放好他的笔电。邦德电影已经就绪,等着他按下“播放”。他拉开冰冻啤酒上的拉环, 享受了第一口的畅快, 然后把外带的盒子打开。他因为炒饭的香气舔了舔嘴唇。然而另一阵浓烈的气味同时刺激着他的鼻子——夏洛克。 
 
该死的, 夏洛克回来太早了, 他才刚把饭盒打开啊。约翰迟疑了一下,他应该躲起来吗? 不。当他嗅到夏洛克时, 夏洛克肯定也闻到他了。于是约翰决定装着若无其事地扒下第一口饭。 
 
食不滋味。 
 
在夏洛克终于把厨房的门推开时, 约翰说了声“嗨。”然而夏洛克没有回他,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约翰因为夏洛克的冷漠开始郁卒地思考搞成这样到底是谁的错。想着想着,意兴阑珊地盖上了饭盒, 然后又想到应该把这些都冰起来。而从房间出来的夏洛克刚好看到约翰在收拾他没动过几口的晚餐。 
 
“嘿, 我没想要让你倒胃口。”夏洛克尖刻地说。 
 
“伙计, 我不是这个意思。”约翰说, 回避着夏洛克的眼神走到橱柜那边。 
 
在他把橱柜打开的时候, 约翰听到夏洛克似乎想喊他,最后却闭嘴了。然而夏洛克确实应该喊住他, 以免他被塞满了橱柜里的东西淹死—— 
 
“噢!”约翰被砸中了。 
 
 一堆薯片。掉在约翰脚边的、还有在橱柜里排得满满的。 
 
“我本来就想要买薯片!我通常做完肚子都会饿!好吗!?”约翰没有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他把脚边的薯片捡起来,蕃茄口味的。橱柜里还有原味、洋葱口味、烧烤口味、芝士口味… 
 
约翰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比起上两个星期在冰箱看到一堆手指还让他吃惊。而夏洛克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看过的。 
 
“夏洛克…。”约翰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不知所措地念着室友的名字。 
 
约翰.华生从来不是铁石心肠, 他交过很多女朋友,谈过很多恋爱。但是他从未听过坠入爱河的声音, 原來那听起来就像一堆薯片“咔喇咔喇”地掉在地上的声音一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