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Fandom: BBC Sherlock

//Pairing: Sherlock Holmes / John Watson

//Tag: Sherlock!Amnesia

｜1-3｜4｜5｜

//6

夏洛克因为发现约翰藏起来的围巾而得意。他知道约翰会答应他的要求的，或迟或早。约翰不是一个有收藏习惯的人，这一点从他简洁的行李就可以知道。基本上，他身边的东西只有两种：实用的或者有特殊意义的。而约翰把他的围巾藏起来了，就像他把玛丽的婚纱和夭折的女儿的遗物珍而重之地保留起来一样。
然而这不完全一样。
约翰把她们的遗物放在衣柜里当眼的地方。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丈夫、父亲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悼念他的妻子、女儿。可是他把自己的“遗物”隐藏在一堆袜子下面。他为什么不可以怀缅一个为他而死的挚友？这是因为约翰对自己怀有比友情更多的感情。约翰·华生，作为一个异性恋却爱上了他的同性室友。他会选择把这种感情隐藏起来吗？可能性非常高。夏洛克对于约翰爱自己的这个假设觉得很满意，尽管证据不足，尽管他不那么了解人性。
夏洛克相信约翰爱他，同样地，他可能也爱约翰。夏洛克不讨厌这个想法。毕竟他昏迷了三年，醒来后第一个想起的名字就是约翰。而且他享受约翰的陪伴，他也渴望和约翰发展密切的关系，不管这是不是和鬼魂有关。最重要的是三年前他就为约翰死过一次。
可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不了解人性，现在他甚至不了解自己。所以他对这一切还不确定。

当约翰把从超级市场买回来的东西砸在厨房的餐桌上时，夏洛克正窝在他的扶手椅上。他的眼睛盯住约翰在厨房收拾的身影，然后莫名其妙地蹦出了一句：“约翰，你还好吗？”这是因为夏洛克想到了他藏在衣橱里的东西，他也想起自己没问过约翰这三年过得好不好。
约翰皱了一下眉，显然没会意过来，“哦！还好。他就问了一下你的近况，然后送我回来。你知道，其实……”
然而夏洛克指的不是这个。他不在乎那个胖子跟约翰谈了些什么，暂时。
“不。我指的是，你这三年过得好不好？”夏洛克的声音很平稳、温柔，好像害怕会把什么东西吓走一样。
这时约翰正打开壁橱，举高了手把新买的茶叶塞了进去。他听到夏洛克的提问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收拾……直到他受不了夏洛克追踪着他一举一动的眼神。
约翰拎起了盒装牛奶，打开了冰箱，又关上。他把牛奶放回桌上，绕到餐桌的另一端直视着夏洛克。而夏洛克依然是窝在扶手椅上的姿态，等着约翰的答案。
约翰在犹豫，但这比敷衍他好。
他半靠在桌子边上，反手撑住自己的身子，然后苦笑着说：“有坏的，也有好的。”
这是实话，但是不够。
在夏洛克想再问什么之前，约翰又说：“而你回来了，这肯定是好的。”他说完后就转过身又拎起了牛奶，把它放入冰箱，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夏洛克没有再追问——或者爱一个人根本没有证据，或者证据无处不在。

夏洛克和约翰下午的对话似乎把某人惹怒了。
约翰跟他道了晚安就去睡了，而夏洛克穿着他的睡袍摊在长沙发上翻着有关莫里亚蒂的资料。这个犯罪天才真的就这么死了吗？或许他应该去一趟巴茨医院的天台，或许他还能和这个犯罪天才的鬼魂碰上一面。那说不定会挺有意思。当他翻到有关美术馆名画失窃案的时候，夏洛克感到了身边涌起的一阵凉意，那就像是冰冷的雾，缓慢地渗透。
“离他远一点，福尔摩斯。”
“否则？”夏洛克认得这个声音，他回答时甚至没有抬起眼皮。
直到夏洛克感觉那股雾气的寒意愈发冷冽，他终于抬起搁着的腿放到地板上。

然后他看着玛丽惨白的脸说：“你对我的影响就只有这样。瞪着我，或者在一边说个不停。”

“离他远一点，如果你爱他。”玛丽说。

她正好提出了一个夏洛克正在求证的问题，但他还是固执地说：“恐怕你对此没有置喙的余地。”
“你太自私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约翰的“妻子”指责。这只是让夏洛克感到可笑。他站起了身绕过玛丽的身影然后走向约翰的房间。
约翰睡着了，他的身影背对着房门。当夏洛克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的身体动了一动。而夏洛克爬上他的床时，约翰已经醒了过来。他转过身，看到往他身边爬的夏洛克显然吓了一跳。

“你在干什么？夏洛克。”约翰半睡半醒的声音有点沙哑，平常梳得很整齐的金色短发乱翘成了一团。
夏洛克想，他以前应该看过很多遍了。但是这些现在对他来说很新鲜。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按住了约翰的肩头，“躺着，别乱动。”
当夏洛克躺在他身边的时候，约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幸好，夏洛克没有钻进被窝里，他就躺在被子外把修长的身子缩成一团。
约翰的卧室很安静，他能够听到夏洛克平稳的呼吸声，甚至是他眨眼时非常非常轻微的啪嗒声。约翰不知道他们要这样对视到什么时候，但是他知道现在闭上眼睛可不是什么好选择。首先打破僵局的是夏洛克。当他伸手捉住约翰搁在被子外的手时，约翰整个人几乎弹了起来。

夏洛克在约翰甩开他的手之前说：“我有时会做恶梦，下坠的梦。”夏洛克的脸有点委屈。他当然委屈，半夜里被一只鬼魂滋扰，指责他自私。所以，他觉得自己理当得到一点安慰。
约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挣扎，任由夏洛克捉住他的手。

他轻声说道：“睡吧，夏洛克。”然后他不禁回握住侦探的手。

他在想，如果三年前他来得及捉住夏洛克的手，事情会怎样。可是如果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