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看, 我自己的番外沒寫, 就寫你的喇。等你啊! @Otterman 

 

当他们发现这件事的时候, 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

 

*****

 

那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喊John为Johnny, 那个时候他已经遇上他人生最重要的两件事了, 可那个时候他对此还一无所知。

 

那年暑假, John和家人到了利物浦的姑姑家。整个假期里他有一半的时间花了在姑姑家附近的球场, 爸爸开车送他的话大概需要15分钟。而为了每天都可以去球场玩, John一整个夏天都在当Watson家的好男孩。

 

John下车后向他的玩伴挥手, “嗨!”

 

没有什么比这更能令一个7岁的小男生高兴了——奔跑、竞技、伙伴还有敌人。John和当地的一些男孩组成了一支临时球队。他爱死这个了, 每晚在餐桌上都在谈论球队的事。当然, 只有他爸会睬他, 而Harry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对足球话题翻白眼了。然而有一件事, 他甚至没跟爸爸提起过——John超喜欢其中一个男孩(不是想要亲亲他的那种喜欢), 可是这听起来还是太“基”了, 所以他拒绝告诉任何人, 包括当事人。虽然他们的敌对队伍会喊那个男孩怪胎, 但是, 你知道吗？最酷的是他根本一点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是把他脚下的球送进对方的龙门里。这真是酷酷酷酷酷爆了。而且那家伙跑得超快, 还超聪明。John也想成为这么酷的男孩。

 

John把背包扔给爸爸后就跑向了球场的中心, 而他7岁时的精神领袖正在做热身动作。

 

“嗨, S。”John笑着跟那个黑色短发的男孩打招呼。

 

很多年后John只记得那个男生名字的首字母是S。

 

“嗨, John。”S跟他打招呼的时候还是一副“我最酷了”的臭屁态度。

 

“要帮忙吗?”

 

“哦。”

 

John跑到S的身后, 背对背, 男孩们把手肘交叉扣在了一起。

 

“好了?”S问。

 

“嗯。”

 

S压下腰让John整个人离开了地面。事实上John不知道他在S背上的时候算不算是个好时机, 不过他还是说了。

 

“伙计, 我明天要回去了喇。”John说完后感到S的身体绷紧了一下, 或者那只是热身时的正常反应?

 

“嗯哼。”S响应着, 同时把身体扳直。

 

“我想我们可以…呃…交换电话什么的?”John觉得自己脸红了, 那当然只是因为今天的太阳实在太猛了。他绝对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我不讲电话。”

 

“噢。”这时该John压下腰了, 他觉得S特别得别沉, 沉得让人难受。

 

“我们可以交换邮箱。”

 

John开心地直起腰, 果然——S真是最最最酷了。

 

“我想。但是我还没有邮箱。”

 

“去申请一个。蠢蛋。”

 

John确实听到S说完后在笑。

 

*****

 

Sherlock一直记得小时候在利物浦球场认识的那个男孩——一个金发男孩, 脸圆圆的, 个子比他小。最重要的是, 那个男孩喜欢他。虽然他从没说过, 但Sherlock就是知道。说实在的, 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其他人和Sherlock在一队只是因为Sherlock跑得快而且总是能入球。而那个家伙啊——Sherlock想到这笑了一下。Sherlock也喜欢他, 当然他才不会告诉别人。而事实上, 除了红胡子他也没有可以说的对象。可过了很久的后来, 他只记得那个男孩名字的首字母是J。

 

Sherlock还记得他们最后一起分享的那场比赛——那场比赛实在拖太久了。球场上的天空已经变成了黄昏与夜晚之间暧昧的灰蓝色, 然而胜负还没有揭晓。可是今天Sherlock特别不愿意输, 因为J明天就要离开利物浦了。

 

现在的情况对Sherlock那队毫不乐观。他的球队的人愈来愈少了, 愚蠢的理由——因为该死的晚餐。那些顽固又碍事的大人就是不容许他们的小孩偶然晚点吃饭。说真的, 他的队里有一两个小孩就是因为快被父母喂成皮球了才会被送到这里的。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J没走。J的爸爸还在球场的观众席上和另外几个爸爸在喝咖啡。而Sherlock本人呢? Mycroft差不多总是拖到最晚才会来接他, 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

 

当他们的守门员被他的父母带走时, 其他人几乎都要放弃了。而他们的队伍因此获得了一个稍息。

 

“明天继续吧?”有个小孩提议。

 

只有Sherlock注意到金发男孩失落的神色。

 

于是Sherlock环视了他的队员一眼说, “不。我们还有9个人。”

 

“可是我们没有守门员喇。”另一个孩子说。

 

这个时候大家都沉默了, 一般来说大伙都不愿意当守门员的。孩子都希望自己是跑在最前、把球踢进龙门的那个。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J在人群中说, “我想我可以当守门员。”

 

Sherlock因为这个提议皱了皱眉, 这是J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比赛。他更希望J能像往常一样跑在自己的身后。然而其他人马上同意了, 他们达成共识后在绿色的草地上散开, 快速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你真的是个蠢蛋。”Sherlock知道他不应该对J这么说, 但他就是按捺不住。

 

“为什么?”

 

“我可以让其他人当守门员。”

 

“我不在乎。”J耸了耸他小小的肩膀, “我知道其他人都不喜欢守门。但事实上——这很重要不是吗?”

 

“嗯。”Sherlock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或许, J说的是对的。

 

金发男孩在龙门前站稳了, 然后对Sherlock说, “我会守住这里的, Sherlock。而你要把球踢进去。”J说着指向了敌方的龙门。

 

Sherlock点了点头, 向着前方跑过去。

 

而在时隔多年之后, Sherlock就像J一样为他的球队充当了一回门将——在里斯本的光明球场。

 

*****

 

John发现这事是因为他在整理他们的相册。

 

之前那个在美国遇到的球迷把他们的照片发到了John的邮箱。为了纪念曾经把头发剪到那么短的Sherlock, John把那张照片冲印了。John在打开属于Sherlock的那本厚重相册后, 被一张老照片吸引住视线。

 

在晚上的球场, 几个孩子——确实来说是9个, 排成两行排的照片。John能认出第一排左边的那个是Sherlock, 当时他把头发剪得很短, 甚至看不出来这小孩原来是一头卷发的。Sherlock在照片里半跪着, 他的脸看起来很臭, 一点也不高兴的样子。

 

在Sherlock的相册看见他小时候的照片一点也不可怕, 最可怕的是John发现了第二排右侧那个看起来同样不开心的金发男孩。John相当肯定——那个是他自己。 

 

“Sherlock!”John在沙发着捧着相册大喊起来。

 

“怎么了?”Sherlock皱着眉走向了他, 似乎很习惯John的大惊小怪。

 

John举起了相册, 指着那张照片说, “看这个!”

 

“噢, 这是我小时候在利物浦拍的, 怎么了吗?”Sherlock一下就认出来了。

 

“这里!”John用力地戳着自己小时候的脸, “你认得这个吗?”

 

“我记得他, 但是我忘了他的名字——”J开首的。“——噢, 妈的。这不可能。”Sherlock来回打量着照片中的小圆脸和John。

 

“该死的! 就是我! ”John激动地扔下了相册, 然后揽住Sherlock的脖子大笑了起来。

 

“你小时候去过利物浦?”Sherlock自然而然地回抱了他。

 

“我姑姑以前在那, 我在利物浦过了好几个夏天。”

 

而Sherlock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推开了他, “你后来为什么不发邮件给我?”和John算一笔20多年前的旧帐似乎有点小气, 可管他呢。John又不会介意。

 

“嘿, 我爸不让, 他说我太小了。”

 

“要是当时你申请邮箱了——”

 

“没什么分别的。Sherlock, 事情还是会一样的。”

 

Sherlock被John笃定的口气打动了, 他低下头吻了吻John的眉心说, “这很神奇——尤其知道你这么小就喜欢我了。”

 

“什么!?”John用力地推开了Sherlock, “我当时才没有——”

 

“噢, 拜托。你只差写在脸上了。”Sherlock笑得心满意足, 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John的初恋是他。

 

“闭嘴! 我的初恋才不是你!”

 

“我什么都没说。”

 

“你在想, 我看出来了。”

 

Sherlock摇了摇头, 罕有地放弃和John争辩。有什么所谓呢?反正John爱他, 比20多年前更爱, “不过, 我想我得谢谢你, John。”

 

“为了什么?”

 

“你启发了我。

 

“嗯?”

 

“我想有人忘了自己在比赛里当过守门员了?”

 

John因为Sherlock的话努力回想, 但他确实忘了。他只记得他们输了最后的比赛, 而他伤心了整个夏季。

 

“我可以告诉你。”Sherlock拉着他坐在沙发上, 就像平常一样。

 

“把我形容得帅一点。”John要求。

 

Sherlock笑了, 在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后, John的本质仍然像当年那个金发的小男孩一样——喜欢足球, 喜欢他。

 

“好。”Sherlock少见的从善如流。

 

他们的时间还长着, 而他们可以分享的事更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