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再见 Once More Farewell //13
//Fandom: BBC Sherlock
//Pairing: Sherlock Holmes / John Watson
//Tag: Sherlock!Amnesia
//13
约翰已经有好几天没有收到过夏洛克的任何消息。可是无论是吃饭，睡觉抑或上厕所他都会带着那支紧急用手机以及上了膛的左轮。今天他在下班回家的时候到中国餐馆点了一客海鲜炒饭。正当他在考虑着要不要也给夏洛克点一份让外卖员送去221B时，那支紧急用手机在他的口袋中震动起来。
他有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掏出手机，本来拿在手中预备买单的零钱散落在一地，“夏洛克？”
“约翰。”是麦克罗夫特。
“夏洛克还好吗？”约翰没有心思去捡地上的零钱，而柜台的收银员在疑惑地看着他。
“他还好，暂时。”
约翰用手势示意着抱歉，然后走到店里的一个角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最近在晚上外出，甩掉我的人，每次都消失好几个小时。”
约翰没有成功按捺住嘲讽的语气，“让我想想，你的意思是……夏洛克在一整队特工眼皮底下消失了？”
“……是的。他甚至设置了干扰讯号的装置，切断了我对221B的监视。毕竟，没有这样的能耐他怎么在莫里亚蒂整个犯罪组织的追捕下活着回来？”约翰似乎听到了麦克罗夫特的叹气。
“所以……你对他的行踪毫无头绪？”
“这是我打这通电话的原因。”
“自从在诊所收到M的包裹那天后，我就没收到夏洛克的消息了。”约翰说完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麦克罗夫特……你确定这跟毒品没关系吗？”
“…没有药头会在卖药给他之前跟他来一局西洋棋的。”
“西洋棋？等等，你的意思是……”
“夏洛克每晚消失的时候似乎都会带上一副西洋棋。”
当约翰拎着还热的海鲜炒饭来到221B的门前，他发现门锁被换了。他呆在玄关前按了好一阵子门铃，但显然夏洛克和哈德森太太都不在。在等待的期间，约翰察觉到221B的门牌下有一些萤光颜料的痕迹。他试着用钝钝的指甲在痕迹上刮了两下。好像是喷漆。这大概又是夏洛克干的好事。约翰可以想象到哈德森太太为她的大门心疼的样子，她会把这个记到下一个月的房租上的。
“你为什么在这里？”夏洛克的声音从约翰的背后响起。
他转过了身，在玄关的灯光下看清了夏洛克。他得承认自己确实被他糟糕的样子吓了一跳。夏洛克穿着一件宽松的T裇和运动裤，衣服看来洗得松垮而且有点褪色了。而那件浅灰色的外套对他来说也有点过大，袖口的部分遮住了他半只手掌。他拉起了外套的帽子把一头凌乱的卷发藏了起来。他看起来脸色苍白，满眼红丝，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约翰怀疑他离开221B后夏洛克有没有睡上整整10个小时。
约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举起了手上的海鲜炒饭，“我猜有人很久没有吃过一顿正经的了。”他觉得夏洛克好像随时会因为血糖过低而倒在他面前。
可是约翰想错了，夏洛克好像突然受到什么刺激似的，猛地捏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推在221B的大门上。约翰眼前的光源完全被夏洛克的身影遮挡住了，他的背紧紧地靠在门上。同时他感觉到夏洛克捏住他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着。约翰很清楚他的脾气，但夏洛克从来没有真正地对他动怒过，从来没有。
夏洛克没有因为约翰惊慌的脸而收敛起来。他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瞪着他，咬着牙嘶声道：“我几乎要抓住莫兰的把柄了。你来这里只会打乱我的计划。你这个蠢货！”
约翰忍住了燃起来的怒火试着解释，“是麦克罗夫特告诉我……”
但他的解释只是换来了夏洛克砸在他脑袋旁边重重的一捶。大门因为夏洛克的力度而在他身后震动着，“闭嘴！我只能靠自己！”夏洛克的低吼在贝克街回响着。
“闭嘴，闭嘴，闭嘴……”他的吼声渐渐变成没意义的喃呢，他一边低语一边用额头一下一下敲在大门上。
约翰听着从上方传来的大门被撞击的声音，他伸出手非常想要碰碰夏洛克的脸。但是在他的手指摸到夏洛克前，他就警觉地弹开了。
于是约翰垂下了顿在半空的手，问道：“你头痛，是吗？我早就应该让你去医……”
夏洛克听了他的话，好像又恢复了几分理智，“医院？不！就一次，你就不能按计划去做吗？我要求的只是让你待在你应该待的地方，你连这样都做不到吗？”他的声线又再次提高起来。
这次约翰再也忍不住了，“你给我清醒点！我们他妈的骗不过他！这就是我为什么会收到那该死的眼球！”
夏洛克摇了摇头，“嘿。现在你懂了。为什么我三年前要瞒着你？因为你就是一个感情用事的失……”他的话未讲完，约翰已经揪住了他运动外套的领口，朝他的脸举起了拳头。但约翰没有揍下去，在他看到夏洛克脸上还未完全消肿的伤口后他收回了手。他用力地把夏洛克的身子推开，然后把那还热得冒烟的海鲜炒饭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去地狱吧！福尔摩斯！”伴随着约翰的叫骂，饭盒应声掉地上。盒盖随即弹了开来，海鲜炒饭撤满在221B玄关的地上。
约翰没有回头，他乘上出租车离开了贝克街。
夏洛克没有收拾大门外的那堆烂摊子。他现在只想要一些阿斯匹灵，同时暗暗地希望约翰有留一些在药箱里。在他吞了几片阿斯匹灵然后倒在沙发上之后，他再次收到了从匿名号码发出的短讯：
22：24 为你失去了你的小宠物感到遗憾。M.
22：24 我承认我很好奇你最近溜去和谁下棋了？M.
22：24 难道是鬼魂？M.
P.S. 吉姆的西洋棋下得很不错。
22：25 抑或你只是疯了？拜讬，在我杀掉你或者华生医生之前保持清醒。M.
莫兰错了。莫里亚蒂的西洋棋不只下得不错，而是非常好。每晚夏洛克都会想方法甩开MI5的人到巴茨天台和莫里亚蒂对奕。他们的游戏规则很简单：夏洛克赢了的话，莫里亚蒂必须回答一条有关莫兰的问题。莫里亚蒂赢了的话，夏洛克则需要陪他耗下去。吉姆·莫里亚蒂是少数在智力上能与夏洛克匹敌的人。结果夏洛克为此花费了很多时间。八个漫长的夜晚，他得到了三个有关莫兰的答案，可是如今夏洛克已经连续输了三晚。
此刻，夏洛克正盘腿坐在巴茨的天台上。他依旧穿着那套破旧的运动装，外套的帽子被拉了起来阻挡寒冷的夜风吹袭他的耳朵。而莫里亚蒂则如同他死时一样衣冠楚楚，他和夏洛克一样盘腿坐在地上，一只手肘撑着膝盖而拳头则托住腮边。两人面前放着西洋棋的棋盘。莫里亚蒂在第一个晚上就选了黑棋，而夏洛克则顺应用白棋。每次对奕莫里亚蒂只需读出棋步然后由夏洛克代劳。而今晚夏洛克承接了之前的颓势再次陷入了困局，他的王已经被莫里亚蒂重重包围，孤立无援。夏洛克看到坐在他对面的莫里亚蒂得意洋洋的笑脸，等着喊“Check*”把他将死。
“夏洛克，努力点取悦我。”莫里亚蒂慵懒的声音在夏洛克的耳边响起。
夏洛克没有回应他，只是专注地凝视着棋盘思索突围而出的策略。
“这一局之后，差不多要想个新游戏了。扑克怎样？你可以把Jonny Boy也叫上。假设塞巴还没有把他干掉。嘿嘿。”
“对了，他知道你可以看到我吗？他会以为你疯了。我猜你一定不愿意告诉他，就为了维持那个完美无瑕的形象。对吗？”
“我并不……”夏洛克说着伸手想要掏出藏在怀里的勃朗宁手枪。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在夏洛克的手指碰到枪柄的同时一支枪管已经抵在他套着帽子的后脑勺上了。莫兰的声音从他的背后清晰地响起，
“Check。”
“噢！抱歉，夏洛克！其实我刚刚就看见塞巴了。”莫里亚蒂笑得更得意了，“我就说过你是我这边的吧。等塞巴解决你了，我们再来把下半局结束掉吧。”莫里亚蒂说着站了起身。
莫兰的手稳稳地握着枪对夏洛克说：“这么多的晚上，你是在和谁下棋呢，福尔摩斯？该不会真的是吉姆的鬼魂吧？”他说着环视了空无一人的天台一眼。
“如果我答‘是’呢？”夏洛克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
莫兰听后笑着迈开腿把棋盘上的棋子踢散了，“那么，我代他将死你了。没想到半年前没把你摔死，竟然成了疯子。”
夏洛克依然望着四散在地上的棋子，“天才和疯子本来只有一线之隔。”
莫兰用枪管推了一下夏洛克的脑袋，“可惜你跨过那条线了。现在，慢慢把双手放在头上，站起来吧。”
夏洛克被莫兰的枪抵住一步一步逼到了天台的边缘，“你太自以为是了，撇开MI5是你最错的决定。”
“我只是为了兑现二人聚会的诺言。”夏洛克无所谓似地耸了耸肩。
莫兰冷冷地说道：“踏上去。”夏洛克顺从地踏上了天台的边缘。
“是时候兑现你另一个诺言了，福尔摩斯。三年前那个。你欠吉姆的该还了。”
莫里亚蒂在一旁听着，愉悦地吹响了口哨，“干得不错啊！塞巴！”他说完对站在边缘上的夏洛克扬了下手示意，“待会见吧，夏洛克。”
夏洛克逆风站着，他的衣服被伦敦的夜风吹得飒飒作响。三年后他再次站在同一个位置上。他想，今次必须是这件事的一个终结。他闭上了双眼——
“呯——”
在夏洛克跳下去之前，一下响亮的枪声带着硝烟味划破了湿冷的空气。被打中的人瞬间应声倒地。
——被击中的是莫兰。他中枪后痛苦地蜷曲着身子倒在地上。而夏洛克则迅速从天台上跳了下来，把他手上的枪踢得远远的。
夏洛克拿出怀里的勃朗宁，指着莫兰的头说：“到最后一刻才知道死棋的是谁，嗯？”
莫兰一边捂着肩膀的枪伤一边粗喘着气问道：“不是MI5的人，到底是……”
“约翰·华生。”莫里亚蒂咬着牙说出了那个正确的名字。
夏洛克看了看莫里亚蒂愤怒的脸，转过头对莫兰说：“我的室友是个医生也是个神枪手，我以为你调查清楚了。”
“……那天晚上，你们在221B门前……是在演戏吗？”
“噢！说起来……”夏洛克展现了一个由衷的笑容，“还没有人质疑过我的演技。而且约翰有我的指导就够了。”
接着夏洛克无视了莫兰的瞪视，拨了通电话。电话马上接通了，手机传来约翰在喘气的声音。
“约翰，我不介意你瞄准头的。”
“混蛋！你知道他的头在那个距离看起来多小一颗吗？而且我们要把他交给麦克罗夫特！”约翰驳回了他的无理要求。为夏洛克·福尔摩斯杀人这种事可不能常干。
“你在哪里？”
“我刚通知了麦克罗夫特，现在在爬那该死的楼梯！”他的膝盖啊！
夏洛克挂了线之后在天台上等着MI5的人来给一切收尾。而约翰则在那些人之前抵达了天台。
“夏洛克。”通往天台的门被用力推开，约翰喊着夏洛克的名字跑到他面前。约翰的脸颊透红、气喘吁吁的，眼睛因为活动过后而显得明亮。
夏洛克再也无法压抑想要触碰他的冲动。可是在他伸手去拉约翰的手之前，他转过了身对莫里亚蒂说：“吉姆，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机会翻盘。”他说着用力握了一下约翰暖烘烘的手，而莫里亚蒂的脸终于在他面前彻底消失。
当两个人再次回到221B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钟。原本约翰应该好好洗个澡然后躺到床上去，但是他没有办法忽略夏洛克在天台上握着他的手时说出的名字。
吉姆
在那个距离下约翰肯定自己没有听错，而这个名字只让他想起一个他和夏洛克共同认识的人。所以在夏洛克洗澡的时候，他一直在起居室等着。当夏洛克换上了睡袍，发稍滴着水从洗手间出来时，约翰已经等上了大半个时。
但是他并不想睡，因为他的脑子里有太多疑问，而且他还因为早些时候的那一枪而精神亢奋。
夏洛克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打量他。
“为什么是西洋棋？”
“嗯？”夏洛克假装不懂他的问题。
“你要装作被莫兰逼到了绝境，孤立自己，让他有乘虚而入的机会。好的，这部分我懂。但是在天台上下棋？这对你而言也有点太戏剧化了，夏洛克。”约翰说的时候牢牢地盯着他，而夏洛克正装作专心整理他湿漉漉的头发。“还有，你在对谁说话？在你……握住我的手之前。”
夏洛克顺手把毛巾挂在自己的扶手椅上，然后面对约翰坐下了，“这个……有点复杂。”
“我有一整晚。”
“我准备要告诉你了，只是在等恰当的时机。”夏洛克说着看了一眼约翰的背后。
约翰顺着他的方向瞄了一下后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接着夏洛克轻轻地点了点头，“明天我会告诉你一切的。现在，先去睡吧。”
“你没有瞒着我在干危险的事吧？”约翰狐疑地眯起了双眼。
“噢！不是危险的事，绝对没有。看，我明天还会在这里。而且我已经超过48小时没睡过了。”夏洛克有点疲乏似地眨了眨充满红丝的眼。
哀兵政策对好医生永远奏效。
明天夏洛克还在，这个认知让约翰感到宽心。这一次夏洛克不会再不辞而别，他们还有很多时间。于是，约翰让步了，“好的，明天再谈吧——晚安，夏洛克。”
夏洛克终于松了口气，笑着回应他：“晚安。”
*西洋棋中当一方的王受到对方棋子攻击（威胁），下一步就可以把对方的“王”吃掉时，攻击方称为“叫将”、即。「将军」（Check）。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