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再见 Once More Farewell //10
//Fandom: BBC Sherlock
//Pairing: Sherlock Holmes / John Watson
//Tag: Sherlock!Amnesia
//10
最终麦克罗夫特的车子还是驶离了约翰的视线。可约翰还是不想回221B，瞧着夏洛克苍白的脸色或者待在各自的房间里假装屋子没有另一个人——两者同样让他受不了。
约翰左肩的旧患被湿冷的风吹得隐隐作痛，他插在口袋中的手有点微微发颤。不久后他可能又会撑着拐杖，就像他刚从阿富汗回来﹑还未遇到夏洛克的时候一样。
阿富汗用一颗子弹毁了他的肩膀，而夏洛克用一个谎言毁了他的全部。约翰没有办法像别人一样全然心怀感激地迎接夏洛克回来，因为他以为自己对夏洛克来说不是“别人”——这不过是他以为。约翰感到自己快要到达某个沸点，他会被彻底烧干，一点也不剩。
约翰想著停下了脚步。当他抬头望向身旁的橱窗时，他在微黄的街灯下见到夏洛克的身影反映在上面，就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夏洛克披着黑色的大衣、围上了颈巾但是穿着棉质的睡裤和运动鞋。加上一头凌乱的卷发，他的装束看起来有些滑稽。约翰肯定会取笑他并以此回敬夏洛克过往对他的毛衣的嘲讽——假如这一堆破事没有发生过。夏洛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脸。约翰盯着夏洛克映在橱窗上专注地望向自己的轮廓——苍白又刺眼——他还是会觉得心疼。操！约翰在心里诅咒着，并且提醒自己夏洛克不需要这些。就像莫里亚蒂说的，他只是夏洛克用来消遣的小宠物，
约翰把视线从橱窗上收回，对着自己的鞋尖骂了一句脏话，然后向前走去。沿路上约翰一直听到夏洛克亦步亦趋的脚步声，这比迎面刮来的风更让他分心。
脚步声越来越接近——
终于夏洛克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你非要大半夜在街上散步吗，约翰？就在知道有个变态杀手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之后？”
上帝啊，他多久没有听过夏洛克的嘲讽了？
约翰没有回过头，只是用确保夏洛克听到的声量说：“噢！留在221B安全多了，真让人放心。”
没有意料中惹人讨厌的反驳，约翰只是听到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夏洛克仍然在他的身后。约翰在灰白色的石地上看到他拉长的影子几乎和自己的重叠在一起，但实际上他们距离得很远。
夏洛克和约翰就这样一直沉默地走着，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转入了摄政公园。公园里没有人，一片黑压压的，风里夹杂湿气和草腥味。约翰终于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而夏洛克则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直挺挺地站在他的前方，直至约翰抬眼看他，然后瞥了一眼身旁的位置示意他也坐下。
等夏洛克坐下来后，约翰便说道：“看在你今天昏迷了五个小时的份上，给我滚回去躺着。”
而夏洛克扯了一下嘴角，那实际上算不上是一个笑容，“这算是医生的建议？”他说着伸手解开了围巾然后抛到约翰的腿上。
约翰摸着那条蓝色的围巾犹豫了一下，随手用它在自己的脖子上绕了两圈，遮了一半他冷得发红的耳朵。围巾上面还有夏洛克的体温，那让他觉得温暖又痛苦。
“医生、室友、博客写手，随便什么都好。反正，快回去。”约翰有点不耐烦地催促着。
“你回去我就回去。”夏洛克看着前方说。
约翰听着深深地呼了口气然后把脸埋在双手中，他闷闷的声音从手心中传来，“你以为你是病人我就不会动手是吧？”他的声音逐渐大起来，“你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喘口气吗？”
“你可以揍我……如果这会让你感觉好一点。”夏洛克口气认真地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这样伤感，好像被人骗得团团转的人是他似的。该死的，约翰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他握紧了拳头，手上的关节因为用力绷紧而发白。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衣服的窸窣声。他扭过头，看见夏洛克从大衣的口袋中掏出了一盒Marlboro Gold Light。夏洛克把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点着，然后叼在嘴上。
这个画面对约翰而言非常深刻——虽然他只见过寥寥数次。当烟味渗进他鼻腔的时候，约翰从长椅上弹了起来。
“上帝！你该不会是……该死的！”他瞪大双眼注视着夏洛克。
Marlboro Gold Light那是夏洛克惯常抽的牌子。
夏洛克拿开了嘴上的烟，把手腕搁在腿上。如果约翰愿意观察的话，他就会注意到夏洛克夹着烟的手在微微发抖，“是的。你猜对了……我想起来了。真是惊人的直觉，约翰。”
I OWE YOU
夏洛克看到那个在断掌上的留言后做了很长的梦。他梦到了搁在221B的苹果，半夜在伦敦街头的奔跑，麦克罗夫特那夹杂着雨伞点地的脚步声，哈德森太太可爱的抱怨，元素周期表，母亲烤的蓝莓派的香气，试管冰冷脆弱的触感，父亲的唠唠叨叨，“那个女人”的香水味，雷斯垂德的警章上的花纹……
还有约翰的体温，他眼睛颜色，他受伤的左肩，他皮肤的味道，他的喘息以及一切。
“上帝……”约翰听完后一边低喃一边无意义地在夏洛克的眼前踱步。
“上帝可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夏洛克说。
约翰终于停下来，再次瞪着夏洛克的脸，“好极了！我们的确有问题！在这件事上我们总算有共识！”
夏洛克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约翰的跟前。可是在他开口说话之前，约翰语气认真地打断了他，“在你要说什么之前，先把你手上的烟灭了。”
夏洛克愣了愣，然后随手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了，“我刚刚说过，你可以揍我，如果这会让你好过点。”他说的时候一直看着约翰紧握着的拳头。
这就是沸点。而那个点火的不是任何人，一直都是夏洛克——他让他温暖，同时也让他煎熬。
约翰没有再忍耐，他愤怒地一下扑上前，紧紧揪着夏洛克大衣的衣领。夏洛克在大衣下只穿着一件圆领的睡衣，他惨白突出的锁骨在宽松的领口露出，再一次刺痛约翰的眼睛。最终约翰还是没有揍下去，他猛地放开了抓紧的手，一把推开了夏洛克，“去你的！别把我说成暴力狂，我就揍过你一次，而且是你要求的。”
约翰说完随即转过了身，粗重地呼吸着，就像快要喘不过来似的。
“对不起。”夏洛克说。
约翰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苦笑着问：“为了什么？”
“为了在你面前跳下去。”
他感觉到夏洛克在靠近他。
“为了让你出席我的葬礼”
夏洛克打开双手抱住了约翰，把他颤抖的肩膀圈得死紧。
“……以及骗了你三年。”
夏洛克把头埋在约翰的颈侧，他的呼吸仍然带着烟草味。
“这还是你想要的奇迹吗？”
约翰沉默着。
“告诉我你还需要我。告诉我，约翰。”夏洛克的声线发紧。
——因为你就是我想要的全部。
约翰没有说话，他挣扎着要不要把背后的夏洛克推开。可最终他只是把自己的手搭在了夏洛克抱紧他的手上。
他们都停止了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