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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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INT

她很喜歡新的筆電——太棒了，早就應該這麼做。

三天後我收到她的禮物。是一條女裝內褲，黑色的，有桃紅色的蕾絲邊。包裹還附上了一張卡片。卡片上印了一個橘紅色的唇印，上面寫著：

“為我穿上它。”

好啊，她想怎樣都可以。

我願意為了她做任何事，真的。

 

SURFACE

他總是一個人待在房間裡。

可是他是個聰明的孩子，所以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如果那些學生能有他一半聰明就好了，可惜都是些無藥可救的蠢蛋——尤其是那個金髮的女生——她的名字是……Mary？Helen？還是Lisa？

算了，那根本不重要。

她綠色的眼睛在淺金色的劉海下怯怯地看向我，那確實是一張可愛的臉。

真是可憐啊，除了臉蛋便一無是處。畢業前就被搞大肚子也是有可能的吧。哎，事實上真正可憐的是她的父母吧。

“我就只有一個要求，”我說，不可能對這樣的人有更多期望了。“完成它。”

她的肩膀縮了縮，看上去像某種弱小的動物。可是女人的同情心並不是留給女人的。

“做不到嗎？”我問。

她小聲地說了什麼——家裡的筆電壞了？

真是令人不耐煩，雖然無能也應該好好地學習怎麼得體地說謊吧。

“去借用學校的。”

她點了點頭，然後馬上從我的面前逃開。接著更多學生在我眼前經過，一些蠢男孩在她旁邊走過時回過頭來盯著她的屁股看。

噢，耶穌基督，這真是太惡心了。

我討厭青春期的孩子，他們身上總是充斥著荷爾蒙的臭味。愚蠢﹑自以為是又多愁善感，只是遠遠地看著就覺得難以忍受。

 

“快要受不了啦。”她說。我的下屬，不怎麼優秀，唯一的好處是不會反抗我。

“是吧。”確實讓人受不了——所以快閉嘴吧，我並沒有義務聽你的抱怨。

“他長大了好多。”她又說，手指指向了我筆電桌面的圖片，是我和他的合照。

我馬上打開了Outlook的介面擋住了他在照片裡的臉。

“對啊。”

“對了，你有聽過最近在孩子之間流行的那個遊戲嗎？”

“藍鯨？”

她點了點頭。

我沒有接下去，那些傻孩子死了跟我又沒有關係。

已經夠了，快走開吧——感覺在這裡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POINT

我把房間的門鎖上，然後穿上了那條內褲。

感覺好奇怪，它太小了，老二一直從旁邊滑出來。我看了看鏡子，哈，太滑稽了。然後我想像穿著它的是她……這就不可笑了。

我對著鏡子，按下了手機的快門。

只要她開心，我願意穿著任何東西，按下那該死的快門。

接著我把它換下來，疊好，塞進我的模型盒子裡。因為那個女人從來不會碰這些東西。然後我打開了電腦，她的主頁就是我的Chrome首頁。今天她在Instagram上發佈了新作品，那些傻瓜又搶著討她的歡心。簡直太惡心了，讓人看不下去。

她上線了——就為了跟我說話。不管喜歡她的人有多少，我才是最特別的那個。

“嘿。”

她今天看來心情不大好。

“怎麼了嗎？”我問。

“學校裡有個壞女人總是在找我的麻煩。”她說，撅著粉色的嘴唇。

“為什麼？”

“大概因為我比她年輕又好看吧。”

我笑了，她真的好可愛。我把剛剛拍下的照片發了給她，只是為了哄她開心。

她果然大笑了起來。

“你喜歡穿著這個嗎？”她笑著問。

“嗯。”我低下了頭。

“說你喜歡。”她的聲音甜到發膩。

“……我喜歡。”

她盯著我，很滿意的樣子，看上去像一隻吃飽了的貓咪。

“你為了我什麼都願意做的，對吧？”

我點了點頭。

“把你的頭髮剃掉也可以嗎？”

可以啊。於是我從浴室裡拿了刮鬍器。

“現在就可以？”

只要你想，什麼時候都可以。

我脫下了眼鏡，然後開動了刮鬍器，它在我耳邊嗡嗡聲地響著。我把它貼在了前額的髮際線上，然後往後滑，一直滑到頸後。我的頭髮本來就不長，髮碎一點點地灑在我的額上。

我的臉在電腦屏幕裡看來又瘦又蒼白，頭髮被剃掉後看來就像個掛著一張白皮的骷髏一樣。

她看著我，斷斷續續地笑了起來。

“這有什麼好笑？”我不明白。

“不好看嗎？”

她還是笑著，“不怎麼好看。”

“那你為什麼叫我這樣做。”我問，帶上了眼鏡。

“我只是好奇……只是想看看。”

“你開心嗎？”

她笑著點了點頭。

 

她下線了。

房門被敲響，是那個女人回來了。

我沒有開門。

“要吃晚飯嗎？”她在門外問。

“我不餓。”

最好不要讓她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接著她安靜了一會。

“我出去了。錢就放在餐桌上，聽到了嗎？”

“我聽到了，”

真不想對她用那個稱呼。

“……媽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