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一千零一夜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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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这时日照正烈，约翰顶着盛暑却全然不觉得热。而广阔的树林里只有疏落的鸟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约翰鼓足了勇气才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他说道：“你不能这样对夏洛克。”

可欧洛丝并没有生气，她的脸上由始至终都挂着笑容。约翰认得这笑睑，那就像是住在他旁边的小孩儿蹲在地上观察蚁虫，觉得很是有趣的样子一般。

然而她并没有理会约翰的指责，却说道：“夏洛克以前养过一条小狗。那条狗是从彼岸大陆送过来的。牠很听话，夏洛克叫牠往哪牠就往哪，叫牠伸手牠就伸手。夏洛克对牠喜欢得不得了，整日都把牠带在身边，连睡觉都把牠抱在怀里。”

约翰知道她话里的话，一下就生气起来，他打岔道：“那又怎样？”

下一刻欧洛丝的笑容消失了，“可是我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她说话的时候撅起了嘴，“夏洛克一个人就好了，我会陪伴他﹑帮助他。”

约翰听着咽了咽口水，他不禁在心里呼喊：众神啊﹑众神啊——眼下他有一种很坏的预感，非常﹑非常坏。

“你把牠怎样了？”约翰问。

“牠在水里的样子更可爱。”欧洛丝再次笑了起来，“……然后夏洛克又是一个人了。”

约翰听着，想象小小的夏洛克独自在宫殿里哀悼他唯一的同伴，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你不能这样对他，你凭什么这样对他？他不是属于你的。他是——”

“他当然是﹗”欧洛丝突然大喊起来，附近的鸟儿被惊得一哄而散，空气中都是仓皇的声音。“他当然是属于我的，没有我的药他早就死了。事实上他心里很清楚，他唯一需要的人是谁。他不需要红胡子也不需要约翰——啊……”欧洛丝突然摇了摇头，“我的蠢哥哥。我知道了。”她说着走近了约翰，“他确实需要你，暂时。”

“你是什么意思？”约翰皱着眉问。

“他有时喜欢卖弄他的小聪明……我知道他有个愚蠢的计划，那个铁心脏。”欧洛丝嫌弃似地摆了摆手，似乎夏洛克一心一意追求的东西是多么不值一提。“他显然给自己无可避免的失败准备了一条退路。约翰，难道他的心脏不就是，”她说着用食指指向约翰的胸口，“在你这里吗？”

约翰摇了摇头，“不。他不是为了这个。”

“他说谎了。”欧洛丝得意地笑，“他说他喜欢你，需要你的陪伴是吗？他肯定向你坦承了他那个看似伟大的计划好诱惑你毫无保留地向他奉献一切。”

“闭嘴。”约翰低声地反驳，但他一说完就觉得口干舌燥，“我们不是这样的。”

“他肯定不愿意告诉你分辨『容器』的方法。”欧洛丝瞧着约翰动摇的脸，觉得满意极了，“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的心脏被藏在哪里了。”接着她附在约翰的耳边小声地说：“他在骗你，傻瓜。”

约翰再也忍受不了，他猛地伸出手想把身前的欧洛丝推开。可是他的手却生生穿透了眼前的人影。约翰收不住力道，整个人扑到在地上。这时他才注意到今天陪他走了一路的“欧洛丝”脚下并没有影子。她说得对，他确实是个傻瓜，她不过用了个幻像就把他骗得团团转。

然而幻像并没有就此消失，欧洛丝高高在上地看着地上的约翰说：“啊哈。我很遗憾，约翰……你可比红胡子有趣多了。”接着她蹲下身，对约翰说：“可是我喜欢我的水池『满满』的。”

约翰用力挥了一下想把眼前的幻像驱走，但那顽固的东西却不为所动。她一直看着约翰，直到他放弃了挣扎，她才从他的身边站起身。

“下次见，约翰。”

“我不会——”

“噢。你会的，你一定会。”欧洛丝说着转过了身，“因为你是个傻瓜。”她说完便走向了偏离小径的密林，约翰一直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还能听到她边走边哼着歌：

I that am lost, oh who will find me?

Deep down below the old beechtree.

Help succour me now the eastwinds blow.

Sixteen by six, brother, andunder we go!

 

Be not afraid to walk in the shade

Save one, save all, come try!

My steps - five by seven

Life is closer to Heaven

Look down, with dark gaze, from on high

 

等欧洛丝的身影在森林里完全消失后，约翰才沿路回去宫殿。一路上欧洛丝的歌声就像被种下的咒语一样在他的脑子里盘旋不去。约翰确实怀疑自己被诅咒了，他感觉又冷又饿，但是除了欧洛丝的歌声他什么也想不成。

他回到宫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而夏洛克就坐在躺椅上，脸色不善，看上去气得不得了。显然从约翰踏进宫殿的那一刻，夏洛克就注意到了，可是他并没有看他一眼。

“我说过让你待在这里。”夏洛克的声音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然而约翰并不怕他，他才不知道约翰今天经历了什么。

“你知道我今天碰到谁吗？”约翰问。

这时夏洛克才把脸转向他，他把约翰从头到脚仔细地瞧了一遍才说：“你受某人的哄骗离开了皇宫。如果你们动过手，我肯定能察觉，所以你是自愿跟她走的。”

“她？”

“麦克罗夫特知道你的弱点，你不会对女人动手。所以他更可能派个女人过来。你们走了很远的路，甚至离开了王宫——”说到这里，夏洛克突然站起了身，走向约翰。“……她对你怎么了，约翰？”他说着摸了摸约翰汗湿的脸，可是他的手却被约翰推开了。

夏洛克显然已经知道约翰碰见了谁，他说道：“真是了不起。”可是他的声音里没有半点喜悦。

“到底怎么了，约翰？”

“你要告诉我实话吗？不玩半点把戏。”

夏洛克看着约翰的脸，紧紧地皱着眉，“约翰……”

“她告诉了我有关红胡子的事。”

夏洛克缓慢地点了点头。

于是约翰接着说：“她还说你骗了我。”

TBC